九月的阳光依旧炽烈，林夏站在教学楼前的梧桐树下，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
这是她转学后的第一天，陌生的环境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她低头看了看手表，
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正当她准备走进教学楼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小心！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个篮球擦着她的耳边飞过，重重地砸在了身后的树干上。
林夏被吓了一跳，手中的课本散落一地。"对不起对不起！"一个清朗的男声响起，
"你没事吧？"林夏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校服衬衫的男生正朝她跑来。他个子很高，
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他的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星星。
"我没事。"林夏蹲下身去捡散落的课本。男生也蹲下来帮她收拾，他的手指修长，
动作很快。"你是转学生吧？我是高三一班的程阳。"他笑着说，"刚才在打球，
没注意方向。"林夏接过他递来的课本，轻声说："谢谢。""你脸色不太好，
"程阳突然说，"是不是中暑了？要不要去医务室？"林夏摇摇头："我没事，
可能是早上没吃早饭。""那可不行，"程阳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糖，"给，补充点糖分。
"林夏接过糖果，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手心，温热的触感让她心跳漏了一拍。
她剥开糖纸，将糖果放入口中，甜味在舌尖化开。"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程阳说。"林夏。""林夏，"程阳重复了一遍，"夏天的夏？""嗯。""很适合你，
"程阳笑着说，"像夏天一样温暖的名字。"林夏低下头，耳尖微微发烫。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还能这样解读。上课铃响了，程阳朝她挥挥手："快去吧，别迟到了。
对了，我在三楼最右边的教室，有事可以来找我。"林夏点点头，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糖纸，
突然觉得这个陌生的校园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刺痛从胸口传来。
林夏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这种疼痛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先天性心脏病发作的前兆。她颤抖着手从包里摸出药瓶，倒出一粒药片含在舌下。
过了几分钟，疼痛才慢慢缓解。林夏靠在墙上，闭上眼睛。她知道，
自己不能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尤其是像程阳这样阳光开朗的男生。
她的生命就像风中摇曳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他呢？海风轻拂，
带着咸涩的气息。林夏站在沙滩上，看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感觉有些不真实。"怎么样？
"程阳从身后环住她的肩膀，"我说过要带你看海的。"林夏转过身，
看着程阳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忍不住伸手替他整理。"你怎么知道我想看海？
""上次你在图书馆看《老人与海》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写在书页上的话。
"程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是林夏熟悉的字迹："如果能亲眼看看海就好了。
"林夏的眼眶有些发热。那是她随手写下的愿望，没想到程阳一直记得。"走吧，
带你去个地方。"程阳牵起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林夏却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冷汗。
从下车开始，她的心脏就有些不舒服，但她不想扫兴，一直强忍着。
程阳带她来到一处礁石后面，那里摆着一个野餐篮。"我准备了午餐，虽然可能不太好吃。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林夏打开篮子，里面是三明治和水果，还有两瓶汽水。
最让她惊讶的是，还有一个精致的贝壳蛋糕。"这是我特意去学的，"程阳说，
"虽然失败了好多次，但这个还算能看。"林夏切下一小块蛋糕放入口中，
奶油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很好吃。"她笑着说，却感觉胸口一阵刺痛。
她悄悄将手伸进口袋，摸到药瓶才稍稍安心。夕阳西下时，程阳拉着她在沙滩上奔跑。
海浪拍打着他们的脚踝，冰凉的海水让林夏打了个寒颤。"冷吗？
"程阳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林夏摇摇头，却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借口要去洗手间，
躲到无人的地方服下药片。夜幕降临，程阳在沙滩上生起篝火。火光映照着他的侧脸，
林夏看得有些出神。"林夏，"程阳突然认真地看着她，"我有话想对你说。
"林夏的心跳漏了一拍，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病情。"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觉得你很特别。
"程阳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总是安静地坐在教室的角落，像一只随时会飞走的蝴蝶。
我想抓住你，又怕惊扰了你。"林夏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
"程阳握住她的手，"但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告诉我的那一天。
"林夏看着满天繁星，突然想起医生的话："你的情况很不乐观，
随时可能......"她紧紧抱住程阳，将脸埋在他的胸口。"程阳，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程阳的身体僵住了。"别说傻话。
""答应我。"林夏抬起头，泪水在月光下闪烁。程阳沉默了很久，
最后轻声说："我答应你。但是林夏，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海风呼啸而过，林夏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这样的时光不会太多了。
但至少此刻，她还能感受到程阳的体温，听到他的心跳。这就够了。"明天下午三点，
我在游泳馆等你。"程阳发来消息，"说好要教你游泳的。"林夏看着手机屏幕，
手指在键盘上停留了很久。她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游泳，但她不想让程阳失望。
"好。"她最终回复道。放下手机，林夏走到窗前。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通明，
她却感觉格外孤独。自从上次海边回来后，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医生建议她住院观察，
但她拒绝了。她不想在医院度过最后的时光。第二天下午，林夏换好泳衣，
却在出门前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她扶着墙壁，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额头流下。
"不行......"她摸索着找到药瓶，却发现已经空了。心脏传来剧烈的疼痛，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林夏跌坐在地上，视线开始模糊。她想要伸手去拿手机，
却使不上力气。意识逐渐模糊之际，她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林夏！"是程阳的声音。
他一定是等不到她，所以找来了。林夏想要回应，却发不出声音。她感觉有人将她抱起，
耳边是程阳焦急的声音："坚持住，我送你去医院！"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长空。
林夏躺在担架上，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她努力睁开眼睛，
看到程阳紧握着她的手，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对不起......"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说，
"我......还没学会游泳......""别说话，"程阳的声音哽咽，"等你好了，
我天天教你。"林夏想要微笑，却感觉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医院走廊里，
程阳坐在长椅上，双手抱头。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先天性心脏病，
已经到了晚期......"他想起林夏总是苍白的脸色，想起她经常请假，
想起她总是随身携带的药瓶。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他太迟钝了。
"程阳......"微弱的声音从病房传来。程阳冲进病房，看到林夏已经醒来，
脸色苍白如纸。"你醒了！"他握住她的手，"别怕，
医生说你没事......"林夏摇摇头，打断了他的话。"程阳，我有话要对你说。
"她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是遇见你，
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事。""别说了......"程阳的眼泪夺眶而出。"答应我，
"林夏艰难地说，"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要好好活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