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獠牙还卡在女主人桡骨里时,就闻到了潘宏园区的味道。
那是铁锈混着狗唾液的腥臊,从她手机直播间的背景音里渗出来——“不乖的畜生,都送来改造。”
他们用捕熊钳拖我上车。我的右爪被车门夹住,指甲掀翻时瞥见后视镜里的自己:阿拉斯加雪橇犬的银灰皮毛上糊满血痂。
潘宏在水泥房等我。他手里转着一根缠铜丝的驯犬棍,棍头沾着蓝莓汁似的陈年血渍。
“雪橇犬的尊严?”他踹翻水盆,冰水泼在我开裂的爪垫上,“在这儿你连放屁都得打报告。”
第一棍抽中上颚。铜丝刮开牙龈,血喷在墙面的犬形污渍上——那是某只前辈最后的签名。我数到第七棍时,犬齿断了半颗,混着碎骨咽进胃里。
潘宏突然蹲下,手套上的尼龙线头扫过我流血的鼻孔,他贴着我的耳骨呵气:“你猜女主人在ICU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他们管那根麻绳叫“蓝莓”,说勒到舌头发紫才算合格。
第三次窒息时,我看见了西伯利亚的极光。幼年拉雪橇时,我的缰绳上总拴着麋鹿骨铃铛。此刻铃铛声却化作潘宏的倒计时:“五、四、三……”肺叶在胸腔里炸成碎沫,我抽搐着失禁,尿液在水泥地上漫成小小的冰湖。
“狼崽子尿了!”助手们哄笑。潘宏却皱眉,他突然拽起麻绳,把我吊到通风口:“看清楚,这是你未来十年的天窗。”
月光从巴掌大的铁网漏进来,像极了雪原上驯鹿逃窜时掀起的雪尘。
我发明了对抗疼痛的算法。
每当窝心脚踹中胸口,我就数笼底铁栅的格子数。横七竖八的阴影在视网膜上织网,第五根肋骨裂开那晚,我破解了铁笼的密码——西北角的焊点有0.3毫米误差,足够磨断成年犬的指甲。
“助理”就是这时候出现的。
那只瘸腿的土狗叼着半块馒头,从排水沟里蠕动着挤进来。它放下食物时,我咬穿了它的右耳,血滴在馒头上的形状像极了北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