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夜晚,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细碎的呜咽。
我擦拭着博古架上的青铜饕餮纹方镜,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出门口站着浑身湿透的姑娘。
"请问..."
她抹开黏在脸颊的湿发,翡翠镯子磕在门框上叮当作响,
"能借把伞吗?"
我手指一颤。
镜中浮现无数金色丝线缠绕在她腕间,其中三根已经变成诡异的灰白色。
这是祖父临终前教我的观因果之术——
金线是未了之缘,灰线是既定宿命,而此刻她身上的因果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伞在门后。"
我转身去取毛巾,青铜镜忽然发出蜂鸣。
镜面倒影里,姑娘的翡翠镯子正在吸收那些枯萎的因果线,镯芯隐约透出血色。
她接过毛巾时袖口滑落,露出小臂内侧的月牙形胎记。
我呼吸一滞,昨夜镜中预见的画面骤然清晰:
同样的胎记出现在拍卖会现场,戴着这枚镯子的手将签下死亡契约。
"我叫苏棠。"
她捧着热茶蜷在太师椅上,水珠顺着发梢滴进钧窑茶盏,
"听说您这儿收老物件?"
镯子与盏沿相碰的瞬间,镜中灰线突然暴涨,缠住她纤细的脖颈。
阁楼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我摸到藏在抽屉里的桃木尺,这是祖父留下的最后一道禁制。
十年前他因替人改命遭了反噬,临终前在我掌心画下血符:
"阿深,世人因果皆在宿命轮盘,切莫伸手。"
苏棠突然剧烈咳嗽,翡翠镯子泛起幽光。
镜中景象突变:鎏金吊灯下,周氏集团的logo正在吞噬她脖颈的因果线。
我想起明天那场慈善拍卖会,周景明要展示的明代鎏金铜佛,底座刻着同样的莲纹。
"这镯子..."
我按住发抖的指尖,
"可否借我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