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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部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邓天君》中有很多细节处的设计都非常的出彩,通过此我们也可以看出“冀州小吏”的创作能力,可以将林小雨邓忠等人描绘的如此鲜活,以下是《雷部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邓天君》内容介绍:男女主角分别是邓忠,林小雨,一种的男频衍生小说《雷部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邓天君》,由新锐作家“冀州小吏”所著,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充满了悬念和惊喜。本站阅读体验极佳,欢迎大家阅读!本书共计49411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04 23:17:26。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雷部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邓天君
第一炉香:司雨不如卖伞九霄之上,雷城之中,肃杀之气凝若实质。雷部大殿,
青紫雷霆为梁柱,轰鸣电蛇游走其间,映照得殿内忽明忽灭。邓天君——邓忠,
高踞雷光缠绕的神座,面沉如水。他身形魁伟,披玄色雷纹神甲,
额间一道竖开的雷霆神纹微微跳动,仿佛压抑着即将爆裂的星河。下方,
分列两侧的二十三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或怒目,或蹙眉,神威交织,
压得殿角翻涌的云海都迟滞了几分。“人间,‘人工降雨管理局’?”邓忠开口,声音不高,
却带着滚雷碾过云层的闷响,震得殿内电光一阵乱窜。“禀天君,
”下方一位赤发天君踏前一步,声音带着火气,“确凿无疑!凡间近来成立此等机构,
擅动凡铁器械,以那劳什子‘科学’之法,窃取行云布雨之权柄!更有甚者,
其地界祈雨法事日渐稀少,香火供奉……已显凋零之象!”又一位天君接口,
语气惊怒:“吾前日按律巡查,见那‘管理局’竟以火箭、飞机,将些不明粉末射入云中,
强催雨水落下。行径粗鄙,无异于掠夺!长此以往,我雷部威严何在?天庭秩序何存?
”殿内一时哗然,雷霆轰鸣声中夹杂着天君们的愤慨。“渎神!此乃大不敬!
”“当施以严惩,以儆效尤!”邓忠缓缓抬手,殿内瞬间安静,只余下雷霆本源的低沉嗡鸣。
他目光扫过众神,那双阅尽千年风雨、执掌雷霆生杀的眼眸里,寒意凛冽。“窃取神权,
动摇根基。”他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盘,“既如此,便让他们知晓,何为天威,何为神恩如狱。
”他站起身,周身雷光暴涨,映得整座大殿纤毫毕现。“本君亲临凡尘,降下百年大旱。
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凡铁利,还是我雷部正法,掌得更久!”话音未落,他已一步踏出神座。
身形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炽白电芒,无视层层天规壁垒,
直坠下方那片被他们视为牧场的凡间疆域。穿过九天罡风,越过稀薄云气,
人间景象在神念中急速放大。然而,预想中凡夫俗子的惊恐跪拜并未出现,取而代之的,
是一种令他不适的“秩序”。山川河流,阡陌城市,一切似乎都被一种无形的规则笼罩,
与他记忆中混乱而充满生机的凡世大不相同。
就在他神体即将触及南瞻部洲东部一座滨海城市上空的云层,准备显化万丈法身,
引动天地异象时——异变陡生!下方那座棱角分明、泛着金属和玻璃冷光的城市建筑群中,
毫无征兆地射出数十道淡蓝色的光束。这些光束并非法术灵光,
不带丝毫五行元气或香火愿力的波动,却精准无比地在高空交织,
瞬间构筑成一个巨大的、覆盖他周身数百丈的立体网格牢笼。光芒闪烁间,
一股奇异的力场生成,邓忠只觉得周身运转如意的雷霆仙元猛地一滞,
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下坠之势骤然减缓。他眉头紧锁,神目如电,扫过那力场源头,
只见下方楼顶、广场上,分布着一些奇特的银白色器械,正对着他嗡嗡作响。紧接着,
十余个黑点急速靠近,竟是些造型流畅、无翼而飞的梭形器物,无声无息地悬停在他周围,
将他团团围住。梭形器物表面光滑,折射着天光,同样感受不到任何熟悉的能量波动。
为首最大的那架飞行器舱门滑开,一道娇小身影轻盈跃出,竟就这般虚立空中,毫无凭依。
那是一名少女,看年岁不过二八凡龄,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银白色制服,
黑发束成简单的马尾,眉眼灵动,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手中托着一块薄薄的、散发着微光的“玉板”,目光正落在邓忠身上,
毫无凡人见神应有的敬畏。邓忠心中愠怒,神威自然散发,
试图以磅礴气势压服这胆大包天的凡人。空气因神威而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然而,
那少女只是微微挑眉,身上那件奇特的制服泛起一层水波般的涟漪,
便将那无形压力化解于无形。“来者可是雷部二十四位催云助雨护法天君之首,邓忠,
邓天君?”少女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礼貌,却字字清晰传入邓忠耳中。
邓忠冷哼一声,声如闷雷:“既知本君神号,安敢如此无礼?以凡俗伎俩困阻天神,
尔等不怕天谴加身,魂飞魄散么!”少女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嫣然一笑,那笑容明媚,
却让邓忠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冒犯。“天君息怒。”她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
“晚辈林小雨,忝为‘全球人工降雨及气象调控管理局’,东南分局技术顾问。
”她晃了晃手中的平板:“天君远道而来,辛苦了。不过,在您行使‘神权’之前,有些事,
或许我们可以先谈谈?”邓忠怒极反笑:“谈?与本君谈?尔等窃取天机,扰乱阴阳,
罪无可赦!有何可谈?”林小雨笑容不变,目光却锐利了几分:“那就说点实际的。邓天君,
您……也不想失业吧?”“失业?”邓忠一怔,这个词对他而言陌生而荒谬。“正是。
”林小雨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根据我局最新观测与建模分析,
依托‘凝云’、‘促雨’、‘导雷’三大系列共计十七种特种催化剂,
配合高空无人机群组网投放,
我们已能实现对半径三百公里内积雨云层的精准识别、催化以及消散控制。
有效降水转化率提升至百分之八十五,误差范围不超过五点七公里,
定时精度控制在半小时内。”她抬起眼,看着邓忠那逐渐变得难看的脸色,
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简单说,以前需要磕头跪拜、看天吃饭的‘求雨’,现在,
我们按需分配,指哪打哪。若与天君合作,以您雷部正神之名,加以我局技术辅佐,
稳定区域风调雨顺并非难事。届时,信仰归您,香火供奉,我局可助您翻倍。”“合作?
”邓忠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周身雷光因他的怒气而不稳定地闪烁,
却被那淡蓝色的力场牢牢限制在周身三尺之内。“荒谬!神人岂可同流!
”“若拒绝……”林小雨脸上笑容微敛,语气转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伸出纤白手指,在平板某个鲜红的区域轻轻一点。嗡——一股奇异的波动瞬间扩散开来。
邓忠骤然抬头,神目穿透飞行器和力场牢笼,望向苍穹。
只见方才因他降临而自然汇聚、翻滚涌动的厚重雷云,竟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抹过,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稀薄、崩解、消散!不过几个呼吸间,头顶已是碧空如洗,
万里无云,只剩下明媚到刺眼的阳光直射而下!他体内奔腾流转的雷霆仙元,
与天地间雷云电霭那玄妙的联系,仿佛被一刀斩断!邓忠下意识地掐动雷诀,
引动九天霹雳的正法手印——这是他执掌了千年,熟悉得如同呼吸一般的权能。毫无反应。
天空湛蓝,安静得可怕。只有下方城市隐约传来的、属于凡间的喧嚣。
他手中的雷光闪烁了一下,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旋即彻底熄灭。邓忠僵在半空,
脸色先是难以置信的苍白,随即转为被彻底羞辱和打败认知的铁青。他低头,
看着自己那曾召唤过万千雷霆、执掌生杀予夺的手掌,第一次,
感受到了名为“失灵”的滋味。力场之外,林小雨收起平板,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仿佛在欣赏一件刚刚通过质检的精密仪器。“天君,”她声音依旧平静,“时代,变了。
”第二炉香:神祇的牢笼与“入职培训”邓忠,雷部二十四天君之首,执掌雷霆云雨逾千载,
此刻却像个初入蟠桃园的小仙童,被“请”进了一间纯白色的房间。四壁无窗,
光滑得映不出倒影,只有头顶一片均匀散发白光的天顶,将室内照得纤毫毕现,
却无丝毫温度。一张银白色的金属桌,两把同样材质的椅子,便是全部陈设。
他身上的雷纹神甲依旧流光溢彩,但在这里,却显得格格不入,
如同古墓中挖出的青铜器被摆进了星际飞船的展厅。他试过催动神念,探查这方寸之地。
神念如泥牛入海,触及墙壁便消弭于无形。那淡蓝色的力场虽已不见,
但一种更彻底、更令人心悸的隔绝感笼罩着他。这里,
仿佛是一个被从天地法则中硬生生剜出去的“空洞”。屈辱感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神心。
合作?与凡人?他几乎要嗤笑出声,可嘴角刚牵动一下,
脑海里便不受控制地回放出雷云在他眼前凭空消散的那一幕,
回响起那少女清越却冰冷的声音——“时代,变了。”那到底是什么力量?非道,非佛,
非妖,非魔。一种完全陌生的,建立在另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规则体系之上的力量。
它粗暴地打断了他与天地元气的共鸣,如同掐断了水的源头。门无声地滑开。
林小雨走了进来,依旧是一身利落的银白制服,
手里拿着那块薄薄的“玉板”——他们称之为“平板”。
她身后跟着两名身着同样制服、神情肃穆的男子,手中并未持有任何看似武器的东西,
但邓忠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锁定始终落在他身上。“天君,休息得可好?
”林小雨在对面坐下,将平板放在桌上,手指轻点,一面光屏凭空浮现,
上面流动着无数他无法理解的符号和线条。邓忠冷哼一声,目光如电:“尔等以邪术困神,
究竟意欲何为?”“不是邪术,是科学。”林小雨纠正道,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常识,
“至于意欲何为,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合作,或者……继续体验‘失灵’。
”她指尖在光屏上一划,一组动态图像显现出来。那是神州大地的版图,
其上不同区域标注着云量、湿度、气压等数据,旁边还有不断跳动的百分比和曲线。
“这是目前整个东亚地区的实时气象模型。”林小雨解释道,
“根据超级计算机‘河图’的演算,未来七十二小时内,
长江中下游流域有百分之九十二的概率形成强对流天气,理论上,
这应该是天君您麾下雷将施展拳脚的好时机。”邓忠神目扫过,那些符号他虽不识,
但云图变幻、气机流转的态势,他凭借千年经验一眼便能看穿七分。确实,
那里正有雨云在酝酿。“但是,”林小雨话锋一转,图像旁边又弹出几个窗口,
显示着一些类似火箭、无人机发射,以及化学公式的图解,
“根据我局制定的‘消雨保航’计划,在主要航空干线和港口城市上空,
我们需要确保天气晴朗。所以,这片即将形成的雨云,
会在其发展初期就被催化剂提前诱发、消耗,或者直接引导至无人区消散。”她抬起眼,
看着邓忠:“也就是说,原本可能降下的、被凡人视为‘天恩’的甘霖,不会出现。相应的,
那片区域本该流向雷部的香火愿力,自然也会锐减。”邓忠面色阴沉,
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他能感觉到,对方并非虚言恫吓。
这种对天地自然的“精细调控”,确实在从根本上动摇着他们这些自然神祇存在的根基。
凡人不再需要看老天爷的脸色,那老天爷,又算什么?“你们这是在玩火!”邓忠低吼,
“阴阳失衡,四时错行,必遭天谴!”“天谴?”林小雨微微偏头,
露出一丝略带嘲弄的笑容,“据我局档案记载,
上次记录在案的、确由‘天谴’引发的区域性灾难,发生在明嘉靖年间。自那以后,
所有重大气象灾害,均可归因于自然气候波动或……早期人类活动影响。而我们现在的技术,
足以将这种‘影响’控制在可接受范围内。”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灼灼:“所以,天君,
选择权在您。是抱着陈旧的神权观念,眼睁睁看着香火凋零,神位动摇;还是顺应时代,
与我局合作,在新的规则下,继续享有尊崇——哪怕是换了一种形式的尊崇。”邓忠沉默了。
房间内只剩下光屏上数据流动的细微嗡鸣。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反抗?
连雷诀都已失灵。顺从?那与傀儡何异!神祇的骄傲在胸腔里燃烧,
但现实的冰冷又让他不得不冷静。千年道行,竟被逼至如此墙角。良久,他几乎是咬着牙,
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如何……合作?”林小雨脸上绽开一个得体的、近乎标准的笑容,
仿佛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她在平板上操作了几下。“很简单。首先,请天君配合我们,
完成一些基础数据的采集。我们需要了解您的神力波动频率,
与不同云层、水汽的相互作用参数,以及雷法生效的能量阈值等等。”她话音刚落,
房间一侧的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一个更加宽敞的空间,
里面布满了各种闪烁着指示灯的精密仪器,几根机械臂灵活地探出,
顶端带着不同形状的探头。“我们会模拟不同的气象环境,请天君尝试调用神力,
无论是呼风唤雨,还是引动雷霆,都可以。我们的设备会记录下一切。”林小雨站起身,
做了个“请”的手势。邓忠看着那些冰冷的器械,感觉像是要被架上解剖台的牲畜。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和屈辱,迈步走了进去。接下来的时间,对邓忠而言,
是一场漫长而诡异的酷刑。他按照要求,在模拟的干燥、湿润、静电等各种环境下,
一次次尝试引动微弱的雷光,汇聚稀薄的水汽。机械臂上的探头发出各种频率的光波或波动,
扫描着他周身溢散的每一丝神力。数据如瀑布般在旁边的光屏上流淌。他发现,
在这个完全隔绝的“实验室”里,他并非完全无法动用神力,只是极其晦涩,
如同在粘稠的胶水中挥拳,十成力量发挥不出一成。而且,
每当他试图引动稍强一些的雷法时,周围空气中便会立刻产生一种奇异的阻尼场,
将他的神力波动强行压制、抚平。林小雨和她的助手们则在一旁冷静地记录、讨论,
十八点七”、“建议调整第三序列催化剂配比以模拟更高强度对流”……他们看待他的眼神,
不再是看一位执掌天威的神明,更像是在观察一个罕见的、极具研究价值的……样本。
当最后一项测试结束,机械臂收回,实验室的灯光恢复常亮时,
邓忠感到一种源自神魂深处的疲惫。不是力量耗尽,而是一种信念被反复碾磨后的倦怠。
林小雨看着最终汇总的数据报告,满意地点点头。“很好,天君,基础数据采集完毕。
下一步,我们将根据这些数据,为您量身定制一套‘协同作业规程’。”她收起平板,
语气公事公办,“届时,您可能需要学习如何识别我们的气象干预信号,
并在特定区域、特定时间,配合我们的催化剂,进行‘增效’降雨或‘疏导’雷电。
”邓忠站在原地,玄甲下的身躯挺得笔直,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望着眼前这个凡人少女,以及她身后所代表的、那个他无法理解的庞然大物。他知道,
从踏入这个纯白房间的那一刻起,他,以及他所代表的天庭雷部,
已经被套上了一条看不见的枷锁。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林小雨走到门口,
回头看了他一眼,
依旧是那副程式化的微笑:“欢迎加入‘全球人工降雨及气象调控管理局’,邓天君。
您的‘入职培训’,明天正式开始。”第三炉香:神力的标尺与囚笼纯白,无声,隔绝。
邓忠盘膝坐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玄甲与地面接触,却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试图感应九天之上的雷池,感应凡间飘散的香火愿力,
甚至感应那最微弱的天地元气波动——什么都没有。这里像是一个被精心打磨过的“无”,
专门用来盛放他这位“有”。昨日种种,如同梦魇。雷云的消散,力场的囚困,
还有那名为“科学”的力量,冰冷而精准地剖开他的神权,如同庖丁解牛。门无声滑开,
光线流泻进来,短暂打破了室内的绝对静止。林小雨走了进来,依旧是那身银白制服,
步伐轻快。她身后跟着两名技术人员,推着一台造型奇特的仪器。那仪器通体哑黑,
表面布满细密的孔洞,像一只沉默的、长满复眼的甲虫。“天君,早。
”林小雨的声音带着一种公式化的活力,在这绝对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今天是‘协同作业规程’的基础环节——神力阈值标定与场域适应性训练。
”邓忠缓缓睁开眼,眸光深处有雷纹一闪而逝,却激不起这空间半分涟漪。他没有回应,
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布置。技术人员熟练地将那台哑黑仪器推到房间中央,启动。
一阵几不可闻的低频嗡鸣响起,仪器表面的孔洞透出幽蓝色的微光。
“这是‘元初’型神力交互场发生器,”林小雨指着那仪器,如同介绍一件寻常工具,
“它会模拟出不同强度、不同属性的环境干扰场,我们需要精确测量出,在这些干扰场下,
您施展雷法或行云布雨之术时,神力的最低启动值、稳定输出区间以及失控临界点。
”她转向邓忠,脸上是那种标准的、不含感情的笑容:“简单说,我们需要知道,
在什么情况下,您的神力还能用,但刚好够用;在什么情况下,
它会失效;以及在什么情况下,它可能会……暴走。
这对后续制定安全、高效的‘协同作业’流程至关重要。”邓忠的指节微微泛白。
测量他的神力,如同测量一件兵器的锋锐度,评估一头猛兽的牙爪。千年修为,天地正神,
竟沦落至斯。“开始吧,天君。”林小雨退后几步,示意技术人员操作,“首先,
请尝试在基础阻尼场下,凝聚一缕最低限度的雷光。”邓忠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屈辱感。
他知道反抗无用,至少此刻无用。他依言抬起右手,拇指扣住中指,试图捻动那熟悉的雷诀。
意念沉入丹田,引动雷源仙力。然而,仙力流转间,如同在密度惊人的水银中穿行,
晦涩凝滞。他额间雷霆神纹微微亮起,
一丝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电火花在他指尖“噼啪”一闪,随即湮灭,
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记录,”林小雨的声音平静无波,“基础阻尼场下,
标准雷诀第一式,能量逸散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八,判定为无效输出。
”仪器上的幽蓝光芒微微波动,数据在技术人员手持的平板终端上飞速滚动。
“提升干扰场强度百分之五,模拟湿润静电场环境。”林小雨下令。嗡鸣声略微加重。
邓忠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粘稠,还带着一种令人皮肤微微发麻的静电感。
他再次尝试,这一次,他几乎调动了体内近一成的仙元,
指尖才勉强凝聚出一颗米粒大小、明灭不定的电球,维持了不到一息便溃散了。“记录,
干扰场强度五,雷光凝聚成功,持续时间零点七秒,能量等级判定为‘极微’,
尚不足以引动自然雷电。”一次,又一次。干扰场的属性不断变换,
时而是模拟高空的稀薄电离层,时而是模仿暴雨前的狂乱气流,
时而又变成一种纯粹压制能量波动的绝对静默场。邓忠像个提线木偶,
被要求在不同的“舞台”上,表演着他曾经引以为傲的雷法。他凝聚过细如发丝的电流,
汇聚过巴掌大小的稀薄水雾,甚至尝试引动一丝微弱的旋风。每一次施展,
都伴随着林小雨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播报和数据记录。“干扰场强度十五,模拟强对流切变,
雷法输出极不稳定,能量逸散伴有剧烈波动,接近失控临界。”“干扰场强度二十,
绝对静默模式,所有神力外放被完全抑制,内部仙元运转速率下降百分之七十。”汗水,
不知何时浸湿了邓忠的额发。并非因为力量消耗过大,而是这种持续的、被剥离了神圣外衣,
将最本源的力量放在显微镜下反复剖析的过程,带来了一种精神上的巨大疲惫和屈辱。
他意识到,对方不仅仅是在测量他的力量,更是在摸清他力量的“边界”。
他们在绘制一张关于“邓天君”的精密图谱,在这张图谱上,他不再是一个完整的神,
而是一系列可以量化的参数和曲线。终于,当一种模拟“虚空归寂”属性的干扰场开启时,
邓忠感到自己与体内雷源仙力的联系都变得若有若无。他竭尽全力,
也无法再引动哪怕一丝电火花。“记录,‘虚空归寂’场下,神力被完全隔绝内锁,
无法与任何外部法则产生共鸣。判定为绝对压制状态。”林小雨看着终端上汇总的数据曲线,
点了点头:“基础标定完成。数据显示,在干扰场强度达到十八以上时,
您的神力对外界的影响已微乎其微,可用于‘协同作业’的安全输出区间,
主要集中在干扰场强度五到十之间。”她收起终端,看向脸色苍白的邓忠,
语气依旧平淡:“很好,天君。您已经初步适应了在受限环境下的神力调控。接下来,
我们会根据这些数据,为您设计具体的‘作业指令集’和‘协同协议’。”她顿了顿,
补充道:“另外,提醒您一下。我局对神州全境的气象监测是全天候、无死角的。
任何未经报备、超出‘协同协议’范围的神力波动,都会被‘河图’系统瞬间捕捉并定位。
届时,相应的‘维稳措施’会自动激活。”她没有明说“维稳措施”是什么,
但邓忠脑海中瞬间闪过了雷云消散的画面,以及那种与天地彻底失去联系的恐怖剥离感。
林小雨带着技术人员离开了,那台哑黑的仪器也一同被推走。
纯白的房间再次恢复了绝对的安静。邓忠依旧盘膝坐着,一动不动。他缓缓抬起自己的手,
看着掌心。这双手,曾执掌雷霆,号令云雨,覆手之间可定一方旱涝,受万民香火供奉。
而今,它们被标定了“阈值”,划定了“安全区间”,套上了名为“协议”的枷锁。
窗外——如果那光滑的墙壁能被称为窗的话——是凡人的世界,那个他曾经俯瞰、庇护,
如今却将他囚禁并重新定义的世界。他依然是邓天君,雷部正神。但他的神坛,
似乎已经变成了这间纯白的实验室。而他的信众,
变成了那些拿着平板、看着他神力曲线起伏的“科研人员”。一种冰冷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伴随着那低频嗡鸣的余韵,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的神躯。这牢笼,看不见栅栏,
却比任何玄铁铸造的监狱,更加坚固。
第四炉香:“作业指令集”与沉默的惊雷纯白的囚笼里,时间失去了意义。没有日月更替,
没有风雷激荡,只有头顶那片永恒不变、散发着冰冷白光的天顶。邓忠维持着盘坐的姿势,
如同一尊被遗忘在时间长河角落里的古老神像,玄甲上的雷纹都似乎黯淡了几分。
门再次无声滑开。林小雨走了进来,这次她独自一人,手里依旧拿着那块决定他命运的平板。
她的步伐依旧轻快,脸上带着那种经过精确计算的、恰到好处的职业性微笑。“天君,
适应性训练数据已分析完毕。”她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
仿佛面对的只是一个需要更新固件的设备。“基于您的神力阈值与场域适应性报告,
‘河图’系统已为您生成了初步的《神力协同作业指令集V1.0》。”她将平板转向邓忠,
光屏亮起,上面不再是复杂的数据流,而是换成了相对简洁的图文界面,
但那些方块字和符号组合,对邓忠而言,依旧如同天书。“指令集的核心,
是标准化与安全性。”林小雨用手指虚点着光屏上的条目,“首先,
是‘神力调用许可’制度。任何在凡间施展的,
续’范围的神力——包括但不限于降雨、引雷、驱风、聚云——都必须提前至少十二个时辰,
通过我局内网系统提交《神力调用申请表》。”光屏上弹出一张表格的模板,
事由、影响区域、神力强度等级、预计持续时间、备用方案……邓忠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调用属于自己的力量,需要向凡人递交申请?还要说明“事由”和“效益”?“申请提交后,
将由‘河图’系统进行初审,评估其对现有气象调控计划、航空航运、重大活动等的影响,
初审通过后,由当值区域负责人复核批准。”林小雨继续流畅地解释着流程,
“获得电子批准码后,您方可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调用不超过申请强度的神力进行作业。
”她翻到下一项:“其次,是‘协同作业信号识别’。
为避免您的神力与我局的催化作业产生冲突或意外叠加,
您需要熟悉并响应我局的标准化指令信号。
”光屏上出现几种不同的光波频率图谱和声波波形。“例如,
当您感知到持续三短一长的特定高频声波信号时,表示该区域即将进行‘消雨’作业,
请您立即停止或转移任何聚云、降雨类神力输出。当出现旋转的赤红色光束信号时,
表示需要您在特定云层进行雷电‘疏导’,协助释放不稳定能量……”邓忠沉默地听着,
感觉自己不是在接收“指令集”,而是在学习一套为驯服野兽而设计的口令和鞭哨。“最后,
是‘作业效果反馈与归档’。”林小雨点开最后一部分,“每次协同作业结束后,
您需要在二十四小时内,通过系统提交《神力作业效果反馈表》,
详细记录实际神力输出强度、作业区域气象变化对比、以及任何未预期的异常情况。
这些数据将用于优化后续的指令集和协同协议。”她收起平板,光屏熄灭,
房间内重回那令人窒息的纯白与寂静。“以上,是《指令集V1.0》的核心内容。
详细条款和信号编码手册,已发送至为您临时开通的内部系统账户,请您尽快熟悉掌握。
”林小雨看着他,语气不容置疑,“首次协同作业演练,将在四十八小时后进行,
目标是缓解西南山区一处实验林场的轻度干旱。请您做好准备。”说完,她微微颔首,
转身便欲离开。“等等。”低沉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带着一种久未开口的沙哑,
却又像压抑着万丈雷霆。林小雨脚步一顿,回过身,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仿佛没料到这尊沉默的神像会突然开口。“邓天君,您还有什么疑问?”邓忠缓缓抬起头,
那双原本蕴藏着星河生灭、雷霆万钧的眼眸,此刻深邃得如同古井,
所有的波澜都被压制在井底的最深处。他没有看林小雨,目光似乎穿透了这纯白的墙壁,
落在了某个遥远的地方。“香火。”他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若依此‘协议’,本君行云布雨,如同尔等操控器械,按图索骥。
凡人只知‘管理局’精准调控,风调雨顺,谁还知雷部?谁还念邓天君?香火供奉,
从何而来?”这是他最核心的关切,也是他最后的挣扎。神依香火而存,
信仰是神力的源泉之一。若失去了凡人的祈愿与供奉,即便神力尚存,也如同无根之木,
无源之水。林小雨静静地听着,脸上那公式化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早已料到有此一问。
“天君,关于信仰与香火的问题,属于‘形而上学’范畴,
不在本次‘协同作业规程’的技术讨论范围内。”她的回答冷静得近乎残酷,
“我局只负责确保气象调控的高效与安全。至于凡人的认知与信仰取向,
是社会学与传播学的研究课题。”她顿了顿,看着邓忠那骤然攥紧的拳头,
以及额间隐隐跳动的雷霆神纹,补充道:“或许,您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在新的规则下,
稳定可靠的‘服务’,本身就是一种赢得‘认可’的方式。虽然这种‘认可’,
可能与您过去理解的‘香火’形式有所不同。”“不同?
”邓忠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压抑不住的怒意,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微微震颤起来,
那纯白的墙壁上竟短暂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电弧虚影,但瞬间便被无形的力量抚平。“是的,
不同。”林小雨肯定道,无视那瞬间的异象,“比如,成功完成协同作业后,
您或许会在管理局的内部简报中获得‘绩效加分’,
或者在年度评估中得到‘优秀合作神明’的提名。这些,都是新时代的‘认可’。
”绩效加分?优秀合作神明?邓忠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不是神格,而是某种支撑了他千年、视为理所当然的骄傲。林小雨等了几秒,
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便再次转身。“指令集与手册已送达,请及时查阅。四十八小时后,
演练准时开始。”门无声滑上,将内外重新隔绝。纯白的空间里,邓忠依旧盘坐着,
如同一座沉寂的火山。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曾经掌控着雷霆的生杀予夺,
回应着万民的祈盼哀告。如今,却要学习响应凡人的“高频声波信号”和“赤红色光束”,
要按照“申请表”的批示来调用力量,完成后还要填写“效果反馈表”……他没有咆哮,
没有引动雷霆——在这里,那毫无意义。他只是沉默着。但那沉默之中,
却仿佛有万钧雷霆在无声地积聚,在压抑中酝酿着某种远超雷暴的、更深沉的东西。
这不再是简单的屈辱或愤怒。这是一种信仰根基被动摇后,
产生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晰的冰冷裂痕。四十八小时后的“演练”,
似乎不再是单纯的任务。那将是一场,在全新规则下,关于“神”为何物的,沉默的答辩。
第五炉香:代号“甘霖”的提线木偶四十八小时的“准备时间”,
在绝对的寂静与内心的惊涛骇浪中流逝。
邓忠没有去查阅那所谓的“内部系统账户”和“信号编码手册”,他只是闭目盘坐,
仿佛要将自己沉入永恒的定境,以隔绝这令人窒息的现实。然而,时间一到,
那扇门依旧精准地滑开了。这次进来的不是林小雨,而是两名面无表情的技术人员,
其中一人推着一台带有机械臂和多个传感器探头的银色设备。“邓天君,
请随我们移步至‘协同作业模拟平台’。”其中一人开口,声音平直,毫无起伏,
如同机器播报。邓忠缓缓睁开眼,眸中古井无波。他站起身,
玄甲随着动作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这寂静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有询问,没有抗拒,
只是沉默地跟随他们走出这间纯白的牢笼。穿过一条同样纯白、毫无装饰的通道,
他们进入了一个更为广阔的空间。这里像是一个巨型的环形剧场,
四周是环绕的、闪烁着无数光点和数据流的弧形屏幕,
显示着复杂的气象云图、地形地貌以及各种他无法理解的参数。空间中央,
是一个略微高出地面的圆形平台,平台表面刻画着精细的、非道非佛的银色纹路。
林小雨已经站在平台旁,手里拿着平板,
正与身边几位同样穿着银白制服、气质精干的人员低声交谈着。看到邓忠到来,她中止谈话,
迎了上来。“天君,准备进行首次协同作业演练,代号‘甘霖’。”她言简意赅,
没有任何多余的寒暄,“目标区域,西南山区,东经103.47°,北纬28.12°,
半径五公里圆形区域。该区域实验林场土壤湿度低于警戒值,需在两小时内,
完成一次有效降水,降水量预计为小到中雨级别。”她示意邓忠站上中央平台。
“平台会生成模拟环境,与真实区域的气象数据同步。您需要做的,
就是根据接收到的指令信号,精准调用神力,完成降雨作业。”邓忠依言踏上平台。
脚下传来轻微的震动,周围的环形屏幕光芒流转,景象瞬间变幻。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葱郁的山林上空,下方是略显干涸的土地,
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前特有的沉闷感。这模拟环境极为逼真,
甚至能感受到微弱的气流变化和湿度差异,若非神念感知被限制在这平台范围内,
他几乎要以为真的回到了天地之间。“演练开始。
”林小雨的声音通过不知隐藏在何处的扩音器传来,冷静而清晰,“第一步,
指令信号识别:聚云。”话音刚落,邓忠左侧虚空中,
亮起一道柔和的、持续闪烁的蓝色光带。按照那未曾翻阅的“手册”,这应该就是聚云指令。
邓忠面无表情,抬起了右手。他没有使用熟悉的雷部法诀,
只是依循着昨日被反复测量出的、那个所谓的“安全输出区间”,将一丝微弱的水属仙力,
以一种极其克制、近乎笨拙的方式,引向模拟环境中那稀薄的水汽。过程生涩而凝滞。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如同被套上了缰绳的野马,每一次流转都需小心翼翼,
避免触及那无形的“阈值”。一片薄薄的、略显僵硬的云层,在他神力的引导下,
缓慢地在目标区域上空汇聚起来,远不如他随心所欲时那般灵动自然。
“云层凝聚速度低于预期,结构松散,能量利用率评定:C级。”林小雨的声音再次响起,
带着评估的意味,“第二步指令:促雨。”蓝色光带熄灭,
一道旋转的、带着湿润气息的绿色光束在右侧亮起。邓忠转换仙力属性,
引动云层中的水汽粒子。依旧是那种被束缚的感觉,雨水淅淅沥沥地落下,算不上酣畅淋漓,
只是勉强达到了“小雨”的标准,覆盖范围也恰好被限制在指定的五公里半径内,
边缘清晰得如同用尺子划过。“降水强度稳定,范围控制精准,作业规范性评定:A级。
但神力输出效率仍有优化空间。”林小雨的点评如同在评估一台机器的运行报告。
邓忠站在平台上,任由那模拟的雨水穿过他虚幻的身影。
他感受着这按部就班、被精确计算过的“降雨”,心中没有任何身为执掌云雨之神的波澜,
只有一种深沉的荒谬感。这哪里是行云布雨?这分明是在按照图纸,
小心翼翼地组装一件名为“天气”的产品。“第三步指令:维持与微调。注意,
西北象限降水强度需提升百分之十五,持续十分钟。”绿色光束的旋转频率发生了变化。
邓忠如同最精准的机械,依言照做。他将一丝注意力投向西北象限,微调神力输出。
那里的雨势果然稍稍加大了一些,符合要求。整个演练过程,他完美地遵循了每一个指令,
精准地控制了每一步输出,没有一丝一毫的逾越,也没有任何源自神祇本身的意志体现。
他成了一具完美的执行终端,输入指令,输出结果。环形屏幕上的数据平稳流动,
各项指标都在“河图”系统的预计范围内。林小雨看着平台中央那个沉默而高效的身影,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控制,稳定,可预测,
这正是“协同作业”所需要的最佳状态。“演练结束。代号‘甘霖’,完成度百分之九十八,
综合评价:优良。”她宣布了结果。平台周围的模拟景象缓缓消散,
重新露出那冰冷的环形屏幕和纯白的墙壁。邓忠从平台上走下,
玄甲上不曾沾染一滴模拟的雨水。他看向林小雨,目光平静得可怕。“如此,
‘服务’可算合格?”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林小雨点了点头:“首次演练表现符合预期。您的适应能力和执行精度值得肯定。
相关资料已归档,将作为后续正式作业的参考依据。”她顿了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
从旁边拿起一张薄薄的、带着硬质光感的“卡片”,递向邓忠。“另外,
这是您的临时身份凭证。凭借它,您可以在管理局指定区域内有限度活动,
并访问内部网络的部分信息。”邓忠低头,看向那张卡片。卡片通体银白,
正面印着管理局的徽记——一个被经纬线环绕的云雨图案,下方是一串冰冷的数字编号,
以及他的神号——“邓忠”,后面还跟着一个括号,里面写着“实习协理员”。
卡片的右下角,甚至还有一张他不知何时被采集的、面无表情的影像。
实习协理员……他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卡片。卡片触手冰凉,没有任何神力波动,
只是一种纯粹的、人造物的质感。他握紧了卡片,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那坚硬的边缘几乎要嵌进他的掌纹。没有雷霆震怒,没有神力激荡。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在那沉默之下,是神力被驯服、神权被量化、神位被标注为“实习协理员”后,
所沉淀下来的、冰冷刺骨的余烬。他抬起头,
望向那环形屏幕上依旧在流动的、关乎整个神州风云变幻的数据洪流。
在这由凡人编织的、名为“科学”与“控制”的巨网中,他这位曾经的雷部天君,
似乎找到了一個全新的、无比精准,却也无比屈辱的定位。一个代号“甘霖”的提线木偶。
第六炉香:实习协理员与地下十七层那张银白色的卡片,像一片冰冷的雪花,
烙在邓忠的掌心。“实习协理员”五个字,比他受过最烈的九天罡风刮骨更疼。
他沉默地跟着林小雨,离开了那个环形模拟平台所在的广阔空间。通道依旧纯白,无声,
但这次不再是返回那间绝对隔绝的囚室。
林小雨在一扇没有任何标识、光滑如镜的金属门前停下,
将手中平板靠近门侧一个不起眼的感应区。“滴”的一声轻响,金属门无声滑开,
露出后面一个……房间。说是房间,更像是一个功能性的格子间。面积不大,
陈设简单到近乎简陋。一张一体成型的银白色金属床,一张同样材质的书桌,一把椅子。
墙壁依旧是那种吸光吸音的纯白材质,头顶是均匀的冷白光。唯一不同的,
是书桌上方镶嵌着一面黑色的屏幕,此刻正处于休眠状态。
“这是您在管理局的临时居所兼办公点。”林小雨侧身让邓忠进去,
语气平淡得像在介绍酒店房间,“内部通讯、任务接收、资料查询,
都可以通过墙上的交互屏完成。您的身份卡是唯一钥匙和权限凭证。”邓忠走了进去,
脚步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没有回声。房间狭小,比他雷部大殿门前值守天将的岗亭还不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新风系统过滤后的、毫无生气的洁净味道。“生活必需品会定时配送。
活动范围限于本楼层A至G区,具体权限地图可在交互屏查询。”林小雨站在门口,
没有进来的意思,“鉴于您首次演练表现良好,管理局特批您有限的内部网络访问权限,
可用于了解当前凡间基本情况,以及……熟悉‘协同作业’的相关规范。”她说完,
微微颔首,金属门便再次无声滑上,将邓忠独自留在了这个新的、稍大一些的囚笼里。
邓忠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走到那张金属床边坐下。床板坚硬冰冷,毫无舒适可言。
他抬起手,再次看向那张身份卡。实习协理员,邓忠。他看着卡片上自己那毫无神采的影像,
仿佛在看一个陌生的囚徒。良久,他将卡片放在桌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目光转向那面黑色的交互屏。“了解当前凡间基本情况……”这句话在他脑中回响。
他被拘至此,对如今的外界,所知仅限于这管理局的冰山一角。千年岁月,
凡尘早已换了人间。他伸出手,手指迟疑了一下,还是按向了屏幕边缘一个亮起的微弱光点。
屏幕瞬间亮起,柔和的白光取代了黑色。界面简洁,
几个图标排列着:“内部公告”、“任务中心”、“资料库”、“通讯录”、“权限地图”。
邓忠的手指在“资料库”上停留片刻,最终还是先点开了“权限地图”。光屏展开,
呈现出他所在楼层的三维结构图。线条清晰,区域标注明确。
他所在的房间是一个小小的绿点,
通道和各种功能区的标识:分析室、检测中心、模拟训练区、物资配给点……而地图的边缘,
大片区域显示为刺目的红色,标注着“权限不足”。他的活动范围,
果然被严格限定在这“A至G”区,如同画地为牢。关闭地图,
他的目光落在了“资料库”上。深吸一口气,他点了进去。资料库界面更为复杂,
催化技术详解、全球气候模型概论、神力交互研究、历史档案、当代社会概览……他的手指,
最终落在了“当代社会概览”上。屏幕闪烁,海量的信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入他的视野。
摩天大楼组成的钢铁丛林,纵横交错、车流不息的立体道路,穿梭于地下的铁龙,
翱翔于云端的银翼飞梭……图像,视频,文字,数据。
他看到了凡人是如何利用一种名为“电力”和“网络”的东西,点亮黑夜,
联通万里;看到了他们如何制造出毁城灭地的可怕武器,却又用之探索星空,
将器物送往月亮甚至更远的火星;看到了他们的城市如何扩张,人口如何膨胀,
一种名为“科技”的洪流,以他无法理解的速度,重塑着整个世界的面貌。
祈雨的祭坛早已荒废,取而代之的是覆盖全域的气象雷达和卫星;惧怕雷霆的时代已然过去,
凡人甚至开始研究如何捕捉和利用闪电的能量;对神佛的敬畏,
在理性的光辉和物质的极大丰富下,日渐稀薄,只在某些角落,
还残留着些许民俗式的、近乎娱乐化的祭拜。
香火……信仰……邓忠看着屏幕上那些繁华、忙碌、自信到甚至有些傲慢的凡间景象,
心一点点沉入谷底。林小雨没有骗他。凡间,
确实不再需要一個需要焚香祷告、等待恩赐的“雷部天君”了。他们自己,
似乎就能成为天气的主人。一种前所未有的茫然席卷了他。如果神不再被需要,那神,
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就在这时,交互屏的右上角,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图标突然闪烁起来,
伴随着一阵短促的嗡鸣。一条强制弹出的内部公告,覆盖了正在浏览的界面。
紧急通知:所有三级及以上权限人员,立即前往地下十七层,第四隔离观测站。重复,
所有三级及以上权限人员……地下十七层?第四隔离观测站?邓忠眉头微蹙。他的权限,
按照林小雨的说法,只是最低的“实习协理员”,理应看不到这种紧急通知。是系统错误?
还是……他下意识地集中神念,试图穿透这房间的隔绝,感知下方的动静。然而,
神念依旧被牢牢限制在房间之内,只能感受到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混乱和暴戾的能量波动,
从极深的地底隐隐传来。那波动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某种“同类”的气息,
但却充满了痛苦、愤怒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疯狂。那不是人类的气息,也并非寻常妖物。
那是一种……古老而扭曲的神性?或者,是某种被强行改造、濒临瓦解的法则具现?
没等他细究,那股波动骤然加剧,仿佛地底有什么东西发出了无声的咆哮,
随即又像是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强行压制了下去,迅速归于沉寂。
交互屏上的紧急通知也随之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房间内重回死寂。
邓忠缓缓靠向坚硬的金属椅背,玄甲与椅背摩擦,发出细微的涩响。地下十七层。
第四隔离观测站。管理局的水,比他想象的更深。这里囚禁的,驯服的,研究的,
恐怕远不止他一位“落伍”的神祇。他看着屏幕上恢复正常的界面,
那繁华的、不再需要神祇的凡间景象依旧在静静展示。但他知道,
在这座宏伟、冰冷、充满科技感的建筑之下,隐藏着更为幽暗的秘密。那些秘密,
或许关乎着神灵的末路,也或许,关乎着这个世界,正在被引向的、某个未知的方向。
他握紧了手中的身份卡,那“实习协理员”的字样,此刻看来,更像是一种反讽,
也是一种警告。在这全新的牢笼里,他不仅需要学会如何做一個“协理员”,更需要弄清楚,
这座囚禁他的“神殿”,究竟在谋划着什么。而那股来自地底的、疯狂而痛苦的同类气息,
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他最初的绝望与麻木,
点燃了一丝极为隐蔽的、属于雷部正神的探究与冷厉。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第七炉香:地底嘶鸣的同类地下十七层的紧急通知像一滴冰水,落进邓忠死寂的心湖,
漾开一圈冰冷的涟漪。那瞬间感知到的、充满痛苦与疯狂的同类气息,
更是如同一根无形的刺,扎穿了他被“实习协理员”身份包裹着的麻木外壳。
交互屏上的公告已然消失,房间内重回令人窒息的宁静。但邓忠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这座管理局,远不止是“人工降雨”那么简单。它更像是一座……神祇的囚笼,或者说,
坟场。他沉默地坐在金属椅上,玄甲冰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指尖无意识地在身份卡“实习协理员”那几个字上摩挲着。屈辱感依旧存在,但此刻,
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审视和警惕。那地底传来的嘶鸣,带着神性崩坏特有的绝望与暴戾,
绝非善地。林小雨,以及她所代表的这个庞大机构,究竟在做什么?仅仅是“协同作业”,
需要将其他神明折磨到那种地步吗?他需要信息。更多的信息。目光再次投向交互屏。
这一次,他点开了“内部公告”的历史记录。屏幕滚动,
常通知:设备维护、区域权限临时调整、某次催化作业的总结报告……一切看起来井井有条,
符合一个高效科研机构的表象。没有关于地下十七层的任何只言片语。
那条紧急通知被抹得干干净净。
他又尝试搜索“隔离观测站”、“异常神力波动”、“神明收容”等关键词。
结果无一例外:“权限不足,访问被拒绝。”权限,还是权限。这张“实习协理员”的卡片,
将他牢牢挡在了真相的大门之外。邓忠关闭了搜索界面,手指在冰冷的桌面上轻轻敲击。
不能坐以待毙。既然无法从官方渠道获取信息,那就只能靠自己了。他闭上双眼,
不再试图将神念探出房间——那毫无意义。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体内,
内视那被反复测量、标定了“阈值”的雷源仙力。仙力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晦涩凝滞,
如同被无数无形的丝线缠绕、束缚。但仙力的本源,那源自开天辟地之初的雷霆法则烙印,
依旧在他神魂深处熠熠生辉,未曾真正熄灭。他小心翼翼地,
不去触动那些被标记的“安全区间”和可能引发警报的“临界点”,
而是将一丝微弱到极致、近乎不存在的感知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
沿着之前那地底波动传来的方向,缓缓探去。这不是神念的外放,
更像是一种本源的、对同属性法则碎片的共鸣与追溯。
他屏蔽了所有属于“邓天君”行云布雨的权能特征,只保留了最纯粹的“雷霆”本质,
如同一块磁石,去感应另一块碎裂磁石的存在。过程极其艰难,
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穿行针尖。那无处不在的干扰场和监测系统,像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
随时可能捕捉到任何异常的能量涟漪。他必须将自身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低到近乎虚无。
时间一点点流逝。冷汗,从他额角渗出,沿着紧绷的脸颊滑落。这种极致的控制,
比之前任何一次“协同演练”都要耗费心神。终于,
在那片由冰冷科技构筑的、隔绝一切的地下深处,
他再次捕捉到了那一丝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共鸣。不是一道,是……很多道。有的炽热狂乱,
像是被强行撕碎的火部权柄,在无尽的痛苦中燃烧、咆哮;有的阴冷扭曲,
带着江河断流、水脉枯竭的死寂与怨毒;还有的……厚重而绝望,
仿佛是某片山川地祇被硬生生从大地母体中剥离,发出无声的哀嚎……它们混杂在一起,
构成了一曲来自地底的神明悲歌。疯狂,痛苦,充满了不甘与诅咒。
而在这些混乱、衰弱的悲鸣深处,邓忠的雷霆本源,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
却让他神魂都为之一颤的共鸣。那是一种……同样属于雷霆的力量。
但不同于他中正平和、执掌生杀的雷部正法,那股力量充满了毁灭与终结的气息,狂暴,
混乱,仿佛是所有雷霆负面意志的集合体,被强行拘禁、压缩在地底深处。它没有嘶吼,
只有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积蓄着毁灭性能量的死寂。像是一颗随时可能爆裂的雷核,
被无数冰冷的锁链缠绕、封印。那是什么?是哪一位执掌毁灭雷霆的古神?
还是……某种被制造出来的、畸形的产物?
就在邓忠的心神全部沉浸在这危险的感知中时——“嘀!
”一声尖锐的警报音突然在房间内响起,打断了他的追溯。交互屏瞬间变成红色,
闪烁起刺目的警告标志:检测到未授权高阶能量感应行为!警告!行为已记录!
请立即停止!重复,请立即停止!邓忠猛地睁开双眼,眸中雷光一闪而逝,
随即被他强行压下。他切断了对地底的感知,所有外溢的气息瞬间收敛无踪,
重新变回那个沉默的“实习协理员”。几乎在警报响起的同时,金属门滑开,
林小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脸色不像平时那般从容,
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和审视的锐利。“邓天君,
”她的目光如手术刀般扫过邓忠和他面前闪烁红光的屏幕,“解释一下,
刚才的能量感应波动。”邓忠平静地迎向她的目光,
脸上没有任何波澜:“本君只是在……熟悉自身被限定的力量边界。或许是初次尝试,
控制略有不足。”林小雨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是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
房间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片刻后,她眼中的锐利稍稍收敛,
但语气依旧带着警告:“最好如此。提醒您,任何超出‘协同协议’范围的能量活动,
尤其是试图探知管理局敏感区域的行为,都会触发最高级别的安全响应。那后果,
绝不是您希望看到的。”她的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地面,仿佛能穿透层层合金地板,
看到那幽深的地下十七层。“希望您能安于‘协理员’的本分,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
”说完,她不再多言,转身离开。金属门再次关上,房间内的警报也随之解除,
交互屏恢复了正常界面。邓忠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林小雨的警告言犹在耳,
但他心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清明。安于本分?不要有多余的好奇心?
地底那些嘶鸣的、痛苦的同类,以及那充满毁灭气息的雷霆囚徒,
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另一个真相。这座管理局,远比他想象的更黑暗,也更危险。他低头,
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手。这双手,曾经执掌天威,如今却被套上枷锁,标注阈值。
但雷霆的本性,从来不是温顺与服从。那是撕裂黑暗的光,是荡涤污秽的怒,
是隐藏在平静表象之下,足以破灭万法的狂暴力量。实习协理员?他微微扯动嘴角,
露出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那就看看,在这座神祇的囚笼里,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地底的嘶鸣,并非绝望的哀嚎,或许……也是一声来自同类集结的号角。
第八炉香:囚笼深处的低语林小雨的警告如同在纯白的墙壁上投下了一道短暂的阴影,
随即被房间内恒定的冷光驱散。但邓忠知道,那阴影已烙印在他心神深处。
地下十七层的秘密,如同一个散发着危险诱人气息的漩涡,吸引着他,也警告着他。
他不再试图通过交互屏或神念去直接探查。那太危险,如同在布满感应器的雷区跳舞。
他将自己重新伪装成那个顺从、甚至有些麻木的“实习协理员”,
每日按时接收并通过交互屏“学习”那不断更新的《神力协同作业指令集》,
熟悉各种光波、声波信号的含义,仿佛已完全接受了这被规划好的命运。然而,
在无人察觉的神魂深处,一场更为隐蔽、更为精细的探查正在悄然进行。
他将心神彻底沉入雷霆本源,不再外放感知,而是像一块沉寂了万年的雷击木,
只保留着最内敛的、对同源法则的天然共鸣。他不再“主动”去探寻,
而是“被动”地接收着从那地底深处,如同地下水般渗漏上来的、微弱而混乱的法则碎片。
这需要极致的耐心和对自身力量近乎苛刻的控制。
他必须让自己“消失”在管理局的监测网络中,
成为一个纯粹的、不产生任何波动的“接收器”。一日,在他例行“学习”指令集的间隙,
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焦土与灰烬气息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飘入了他的感知。
那意念中充满了灼热的痛苦和无法熄灭的愤怒,
隐约勾勒出一幅画面:赤红的熔岩被强行冷却凝固,
地火咆哮着被导入某种银白色的、布满符文的管道……是某位火部正神?
还是执掌地脉烈焰的山川之神?邓忠无法确定,但那被强行抽取、改造力量的痛苦,
却感同身受。又一日,一股带着腥咸水汽和腐烂海藻味道的意念传来,
充满了溺毙般的窒息感与对江河断流的刻骨诅咒。仿佛能看到蔚蓝的水体被染成污浊,
澎湃的潮汐被无形的力场扼住喉咙……这些破碎的意念断断续续,混杂不清,
大多充斥着疯狂与绝望,难以拼凑出完整的信息。但邓忠耐心地收集着,
如同沙滩上拾贝的旅人。他从这些痛苦的嘶鸣中,
剥离出那些关于囚禁位置、力量属性、以及镇压手段的零星信息。
他逐渐拼凑出一个模糊的图景:地下十七层,乃至更深处,
是一个庞大的、专门用于“收容”和“研究”神祇的设施。那些古老的神明,
如同稀有的实验样本,被剥离了权柄,扭曲了本源,用以满足管理局那深不可测的目的。
而在这幅图景中,最令他在意的,依旧是那股充满毁灭气息的雷霆力量。
与其他神明痛苦外放的意念不同,那股力量内敛到了极致,死寂得可怕。它像是一个黑洞,
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声音、光线,甚至……希望。
邓忠只能偶尔捕捉到一丝源自本能的、针扎般的悸动,
提醒着他那下方沉睡着何等恐怖的存在。这天,
就在他结束了一次针对“局部强对流天气疏导”的模拟训练后,
一股与前几次截然不同的意念碎片,如同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钻入了他的感知。
这股意念冰冷、狡诈,带着一种浸透骨髓的恶意,却又奇异地保持着某种清醒。
“……新来的?雷部的味道……嘿嘿……”那意念如同耳语,直接在他神魂中响起,
带着令人不适的粘稠感,“别装了……你听得见……”邓忠心神骤然一紧,
但表面依旧不动声色,甚至没有中断正在进行的“指令集复习”。他如同磐石,
任由那恶意的话语流淌而过,不做任何回应。
“这里的‘主人’……对咱们这些老骨头……可不太友好……”那意念继续低语,
声音忽远忽近,仿佛在试探,
“抽筋扒皮……炼神化器……嘿嘿……你感觉到下面那个‘大家伙’了吗?
那才是他们最得意的‘作品’……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机会?邓忠心中冷笑。
这种充满蛊惑的低语,他千年岁月见得多了。那意念见他没有反应,也不恼怒,
’来临的时候……你会需要任何一点力量……哪怕它来自……深渊……”话语到此戛然而止,
那冰冷的恶意如潮水般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邓忠缓缓抬起眼,
看向交互屏上流动的数据流,目光深沉。清洗?深渊?他捕捉到了两个关键的字眼。
这充满恶意的低语,虽然不可信,却可能透露了某些真实的信息。管理局的目的,
恐怕不仅仅是“协同作业”那么简单。而地底那个毁灭性的雷霆“作品”,
似乎成为了某些被囚者眼中的“变数”。他站起身,走到房间那光滑的墙壁前,抬起手,
轻轻按在冰冷的墙面上。触感坚硬,隔绝一切。这里不仅是囚笼,更是一个巨大的祭坛,
而他们这些神祇,就是祭坛上待宰的羔羊。有的在痛苦中疯狂,有的在绝望中沉默,
还有的……在黑暗中编织着危险的计划。他,邓天君,雷部正神之首,
绝不会成为他们中的任何一类。那张“实习协理员”的身份卡静静躺在桌上,
反射着冰冷的光。他需要力量,需要了解真相,需要找到离开这囚笼,甚至……反击的方法。
而这一切,或许可以从回应那充满恶意的低语开始?或者,更直接地,
去触碰那地底最危险的、属于雷霆的“作品”?风险巨大,但坐以待毙,同样是死路一条。
邓忠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雷光。那光芒不再仅仅是愤怒与屈辱,
更添了几分历经千年沉淀下来的、属于神祇的智慧与冷厉。这潭水,既然已经浑了,
那就不妨,再搅动得猛烈一些。第九炉香:神骸与星火“清洗”与“深渊”。
这两个词如同带着倒钩的毒刺,扎在邓忠的心神之上,虽不致命,
却持续释放着令人不安的毒素。那充满恶意的低语者显然不怀好意,但其透露的信息,
却与邓忠自身感知到的地底惨状隐隐吻合。管理局的目的绝非“协同”如此简单。
这座冰冷的建筑,更像是一座神祇的屠宰场,
或者……一个庞大的、以神明为燃料和材料的加工厂。他不能再被动等待。
必须主动获取更多信息,哪怕需要冒更大的风险。交互屏上,
“资料库”的图标依旧安静地悬浮着。之前浏览“当代社会概览”时,
他曾瞥见过一个名为“历史档案”的子分类,当时并未在意。此刻,
这个分类却显得格外诱人。或许,其中会隐藏着管理局如何崛起,
以及如何对待“过往”神灵的蛛丝马迹。他再次点开资料库,进入“历史档案”。
界面弹出权限验证。“身份卡验证通过。权限级别:实习协理员。
可访问档案范围:公开文献,部分解密文书。”光屏上罗列出密密麻麻的条目,
大多是关于近现代气象学发展、管理局机构沿革、重大气象灾害干预记录等。
邓忠快速浏览着,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可能蕴含价值的信息。
大部分内容枯燥乏味,充斥着技术术语和数据,描绘着一个凡人依靠自身智慧与力量,
逐步征服自然、调控天气的“光辉历程”。神祇的身影在这些记录中完全消失,
仿佛从未存在过。然而,在翻过数十页后,
-734 事件报告部分解密时间:新历 57 年 春地点:昆仑山脉东麓,
原‘丙寅地祇’祭祀遗址事件概述:成功收容‘异常气象扰动源’-丙七四。
目标具现体已瓦解,
核心法则碎片已转移至总部‘神骸处理中心’进行无害化解析与资源化封存。
现场遗留信仰辐射已完成净化处理。附件:现场影像低分辨率,权限不足,
无法查看丙寅地祇?那是一位掌管昆仑东麓一方风雨的小神,邓忠甚至依稀记得其神名。
成功收容?异常气象扰动源?核心法则碎片?无害化解析?资源化封存?
每一个词都冰冷得令人发指!他们将神明称为“扰动源”,将神格瓦解称为“无害化解析”,
将神躯与权柄称为“资源化封存”!这哪里是收容?这是赤裸裸的捕猎、分解和利用!
邓忠的手指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暴怒。
他仿佛能看到那位小小的地祇,在凡人那些奇特的武器和力场下,如何挣扎,如何被撕碎,
最终连存在的痕迹都被彻底“净化”。这恐怕就是“清洗”的一部分。扫清旧日的神祇,
将他们的力量转化为管理局可以掌控的“资源”。他强压下翻腾的气血,继续搜索。
关键词:“神骸处理中心”、“资源化”、“法则碎片”。更多的条目跳了出来,
但绝大部分都显示着鲜红的“权限不足,访问被拒绝”。
有少数几条边缘信息得以窥见:通知:‘神骸处理中心’第三序列熔炉已完成周期性维护,
效率提升百分之三点五。简报:新历 61 年,‘水属法则碎片’资源化产出,
已按计划投入‘东海气旋调控项目’,效果符合预期。
规章:关于‘高活性神性残余物’安全运输与储存的补充规定绝密。零碎的信息,
拼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管理局不仅在囚禁神明,更在系统性地“处理”他们,
将神明的权柄和力量,像矿石一样投入熔炉,
提炼成他们用于调控天气的“燃料”和“工具”!那地底传来的痛苦嘶鸣,
那充满毁灭气息的雷霆“作品”……一切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就在邓忠心神激荡,
被这残酷真相冲击之时,那股冰冷狡诈的意念,再次如同毒蛇般悄然而至。“看到了?
嘿嘿……”那声音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资源化’……多好的词儿啊……把咱们当成柴火,烧完了,
灰烬还要拿去肥田……”邓忠这次没有完全无视。他保持着极度的警惕,
以神魂传递出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带任何立场的意念波动:“……你知道多少?
”那意念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发出更加尖锐的诡笑:“感兴趣了?
终于……不想当温顺的‘协理员’了?”“说出你的目的。”邓忠的意念冰冷而直接。
“目的?活下去……或者,拉着他们一起死……”那意念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下面那个‘大家伙’……感觉到了吗?那是‘寂灭之雷’,是上古雷劫的残渣,
被他们捕捉、禁锢,想把它变成最终兵器……但它太狂暴了,他们控制不住,
只能勉强封印……”寂灭之雷?邓忠心神剧震。那是天地间最本源的毁灭力量之一,
象征着彻底的终结与归墟,连雷部正神都需谨慎引动,以免反噬。
管理局竟然狂妄到试图掌控这种力量?“它是个灾难,也是个机会……”那低语者继续蛊惑,
“它的封印并不完美,需要持续的能量压制……如果我们,在某个关键时刻,
给它加一把火……嘿嘿嘿……整个‘巢穴’都会……砰!”“你想利用我,引爆那寂灭之雷?
”邓忠冷然回应,“与尔等俱焚,非吾所愿。”“俱焚?不不不……”那意念诡秘地波动着,
“我们有我们的办法……只需要你,在合适的时候,用你的雷部正法,
给那封印……轻轻‘挠’一下痒痒……剩下的,交给我们……”邓忠沉默着。与虎谋皮,
风险极大。这低语者绝非善类,其计划必然隐藏着更深的阴谋。但不可否认,
这确实是一个可能打破目前死局的机会。寂灭之雷一旦失控,管理局必然陷入巨大的混乱,
那或许是他,乃至其他被囚神明唯一的机会。“我如何信你?”邓忠传递出质疑的意念。
“信?哈哈哈……”那意念狂笑起来,“在这鬼地方,还有什么可信的?
不过是赌一把罢了……赌你不想被‘资源化’,
赌我们……都想看到这‘巢穴’燃烧……”笑声戛然而止,那意念再次退去,
留下了充满诱惑与危机的提议。邓忠独自坐在冰冷的房间里,
交互屏上关于“神骸处理中心”的冰冷文字依旧刺眼。
前有管理局的系统性“清洗”与“资源化”,后有地底囚徒充满恶意的“合作”邀请。
他仿佛站在了万丈深渊的边缘,无论向前向后,都可能万劫不复。但坐以待毙,
注定成为“资源”,屈辱地燃烧殆尽。他缓缓握紧了拳,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玄甲下的肌肉微微绷紧。或许,那低语者说得对,在这绝境之中,本就没什么可信的,
唯有赌上一切,搏那一线生机。他需要更详细的情报,关于寂灭之雷的封印,
关于管理局的安防漏洞,关于那低语者口中的“关键时刻”。这簇由绝望和愤怒点燃的星火,
虽微弱,却已在他心中悄然蔓延。下一步,
他需要找到能与那“寂灭之雷”产生更深刻共鸣的方法,并设法确认,那地底的“合作者”,
究竟是谁,又藏着怎样的底牌。这场在神骸之上进行的博弈,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帷幕。
第十炉香:识海雷纹与无声的博弈低语者的提议如同在黑暗中点燃的一簇鬼火,
既指明了某种危险的可能,也照亮了脚下更为狰狞的深渊。邓忠没有立刻回应,
那充满恶意的合作邀请需要时间沉淀,更需要实力的支撑。贸然行动,
不过是加速成为“神骸处理中心”的又一笔资源。当林小雨再次出现,
通知他进行新一轮“协同作业演练”时,邓忠已恢复了那副沉默顺从的姿态。
他甚至主动询问了几个关于“指令集优化”和“神力输出校准”的技术性问题,语气平淡,
仿佛已全身心投入“实习协理员”的新角色。林小雨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但很快便被程式化的赞许取代:“天君能如此积极适应,很好。
管理局需要的就是您这样恪守规范、追求效率的合作者。
”这次的演练场地换成了一个更为开阔的模拟区,
目标是“疏导”一片模拟生成的、能量狂暴的雷暴云。环形屏幕上,乌云翻墨,电蛇狂舞,
雷鸣阵阵,仿若天威降临。“指令:雷电疏导,序列三,强度等级二。
”林小雨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
一道旋转的、带着强烈干扰气息的紫白色光束在邓忠前方亮起。邓忠依言抬手,
引动体内被反复标定过的雷源仙力。这一次,他不再像初次演练时那般生涩,
动作流畅了许多,精准地将一丝丝柔和却带着引导属性的雷电之力,
注入那片狂暴的模拟雷暴中。在他的“疏导”下,狂乱的闪电变得有序,
暴躁的雷声逐渐低沉,浓厚的乌云缓缓散开。整个过程高效、平稳,
完全符合“指令集”的规范,甚至比“河图”系统预估的能耗还要低百分之五。
“作业完成度百分之百,能量利用率优异,综合评价:卓越。”林小雨宣布结果,
语气中带着一丝真正的满意,“天君的进步速度,超乎预期。”邓忠从模拟平台上走下,
微微颔首,算是接受了这份“表扬”。他面色平静,心中却冷然。他确实在进步,
但进步的并非是对“指令集”的盲从,而是在这严苛的框架下,
对自身被限制力量更为精妙的掌控。他像是一个被关在铁笼中的武术大师,
正在重新学习如何在不触动笼壁的情况下,施展最有效的招式。演练结束,
返回那间纯白的囚室。邓忠没有休息,也没有再去浏览那些充满诱导性的“当代社会概览”。
他盘膝坐下,心神再次沉入体内。但这一次,
他的目标并非地底那充满诱惑与危险的“寂灭之雷”,也不是那狡诈的低语者。而是他自身,
是他那被无数无形丝线缠绕、标注了“安全区间”的雷霆本源。他要在自身的识海深处,
在那被凡人物料和力场隔绝的绝对囚笼中,开辟一方不受监控的“净土”。意念如刀,
小心翼翼地在神魂中刻画。
他摒弃了所有属于“邓天君”行云布雨、号令雷霆的外显权柄符号,
只追溯那最古老、最本源的雷霆道纹。那不是任何一种已知的雷法符箓,而是天地初开时,
第一道闪电划破混沌所留下的、最简洁也最接近法则本源的痕迹。过程极其艰难,
如同在金刚石上雕花。每一笔刻画,都伴随着神魂撕裂般的痛楚,
以及引动体内被标记仙力、触发警报的巨大风险。他必须将自身的存在感压制到极限,
将所有的能量波动内敛到近乎“无”。汗水浸透了他的额发,沿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
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痕迹。他的身体微微颤抖,
玄甲下的肌肉因极致的控制而痉挛。但他没有停下。一丝,一缕,
一道……古老而玄奥的雷霆道纹,在他识海的最深处,如同黑暗中孕育的星芒,一点点亮起,
缓慢而坚定地交织、延伸。这不是为了获取力量去摧毁什么,至少现在不是。这是一种定位,
一种锚定。锚定他作为“雷部正神”而非“实习协理员”的本质身份。
锚定他那不受凡间科技完全定义、源自天地本源的古老根脚。不知过了多久,
当一组简洁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无限可能的雷霆基础道纹终于在他识海中稳定成型,
散发出微弱的、仅存于意念层面的湛湛清光时,邓忠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那清气离体不过三寸,便消散在房间的净化系统中,没有引起任何能量波动。他成功了。
这方寸之间的“雷纹”,无法直接提升他的力量,无法帮他打破囚笼,
甚至无法与地底的寂灭之雷产生共鸣。但它是一个起点,
一个只属于他自身、不受管理局监控的基点。凭借它,
他可以更清晰地内视自身被标记的力量,更隐蔽地尝试各种可能性,甚至……在未来,
以此为基础,构筑某些超出管理局预料的东西。他睁开眼,
眸中深处那抹被压抑许久的雷霆神光,似乎凝练了一丝,不再仅仅是愤怒,
更添了几分幽邃与沉淀。就在这时,那冰冷狡诈的意念再次如约而至,
带着几分戏谑:“啧啧……躲在壳子里自己捣鼓什么呢?
小家伙……时间可不等人啊……‘资源化’的队列,排得可长了……”邓忠心神不动,
以那刚刚成型的识海雷纹为屏障,将自身所有思绪牢牢锁住,
只传递出一丝经过伪装的、带着迟疑与权衡的意念波动:“……寂灭之雷的封印结构,
我需要知道更多。”那低语者似乎对他的“上道”感到愉悦,
意念中传来一阵扭曲的笑声:“聪明的选择……封印核心是‘九枢镇灵桩’,
借用的是这片大地的龙脉之力……但龙脉早已被他们抽得半死不活……封印有个脆弱的节点,
在‘离位’,
对应现实的位置是……”一段包含着复杂方位信息和能量结构特征的意念碎片传递过来。
邓忠默默记下,心中快速推演。这信息真假难辨,可能是陷阱,也可能是机会。
但他没有表露任何情绪,只是继续以那伪装的意念追问:“‘关键时刻’,是指什么?
”“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低语者卖了个关子,意念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雷部的小子……当‘星梭’抵达‘归墟之眼’的时候……就是盛宴开场之时……”星梭?
归墟之眼?没等邓忠再问,那充满恶意的意念便如同被掐断的信号,彻底消失了。
邓忠独自坐在冰冷的房间里,识海中的雷纹静静悬浮,散发着微光。他得到了新的信息,
却也引来了更多的谜团。星梭是什么?归墟之眼又在哪里?
那所谓的“关键时刻”究竟指向什么?
他感觉自己正一步步走入一个更为庞大、也更为危险的棋局。管理局是执棋者,
地底的囚徒们是棋盘上挣扎的棋子,而他自己,则试图在棋盘的缝隙间,
找到一丝反客为主的可能。他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意念微动,
识海中的雷纹轻轻一颤。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却纯粹无比的雷霆气息,
在他掌心一闪而逝,未曾引动任何警报。希望虽如风中残烛,但火种既已埋下,
便有燎原之日。这场无声的博弈,还在继续。而他,正在学习新的规则,并准备着,
写下属于自己的那一着。第十一炉香:星梭归墟与观察者的凝视“星梭”、“归墟之眼”。
这两个陌生的名词,如同两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邓忠的心神中漾开层层疑虑的波纹。
那充满恶意的低语者刻意隐瞒了关键信息,只抛出了诱饵,却收紧了鱼线。他需要情报,
需要跳出这纯白囚笼的视野,去窥探这座管理局更宏大的图景。接下来的几日,
邓忠表现得愈发“模范”。他不仅高效完成所有“协同作业演练”,
还对“指令集”提出了几条看似合理、旨在提升“作业效率”的细微优化建议,
交互屏申请调阅了一些关于“全球能量流动模型”和“近地空间环境监测”的公开学术文献。
他的“积极配合”似乎收到了效果。林小雨出现在他囚室的次数减少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低级别的技术人员前来引导演练。
那种无处不在的、被锐利目光审视的感觉,似乎稍稍放松了一丝。而这,正是邓忠想要的。
在又一次例行“神力稳定性监测”结束后,技术人员收拾设备离开,金属门合拢的瞬间,
邓忠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来自外部通道的、未加密的通讯信号碎片。这信号转瞬即逝,
若非他识海中那枚本源雷纹对能量波动异常敏感,几乎无法察觉。
碎片里混杂着几个词语:“……星梭……三日后……近地轨道校准……归墟坐标……”星梭!
归墟坐标!邓忠心神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如同最沉静的古井。他维持着盘坐的姿势,
心神却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星梭似乎是一种飞行器,
将于三日后在近地轨道进行校准,目标直指“归墟”。那低语者所说的“关键时刻”,
极有可能就与这“星梭”抵达“归墟之眼”的时刻相关!他必须知道更多!
机会在第二天意外降临。林小雨罕见地亲自前来,
通知他参与一次“多神性协同场域稳定性测试”。据说是为了验证在复杂环境下,
不同属性神力与管理局催化技术共存时的相互影响。测试场地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空间,
内部模拟着风雨雷电交织的复杂天气。除了邓忠,场中还有另外两位被“邀请”来的神明。
一位周身笼罩着黯淡的土黄色光晕,身形模糊,仿佛与脚下的大地相连,
却又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剥离,散发出沉重而压抑的悲怆气息——那是一位地祇。
另一位则是一团不断扭曲、试图凝聚又不断溃散的水蓝色光影,
发出细微的、如同潮汐呜咽般的波动——那是一位水属神灵。他们都被佩戴着某种限制器,
神力波动微弱且混乱,眼神或是空洞,或是充满了麻木的绝望。他们没有看邓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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