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双正欲再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东昌侯,阮念双的父亲,面色阴沉地走在最前面。
他带着一队侍卫,甫一踏入院中,便瞧见了满脸委屈的阮念双。
脸色骤然一变,他快步越过崔如颖,小心翼翼地扶住阮念双,语气温柔至极:“双儿,你没事吧?”
见到父亲赶来,阮念双眼眶瞬间泛红,如同受尽欺负的孩子,泪珠止不住地往下落。
“父亲,丹阳郡主欺人太甚!”
“她带着侍卫闯入女儿的院子,肆意毁坏女儿的东西,撕毁女儿的衣物……”
“甚至,连女儿都……”
她近乎本能地示弱,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楚楚可怜的受害者。
崔如颖嘴角抽动。
对着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如此作态,这阮念双真是够了。
崔如颖叹息一声。
“我说。”
“本不想打断你,但实在忍不住了,你的嘴是怎么长的?这可是你爹!对着你爹你都要演戏?够了啊!”
阮念双脸色一僵。
崔如颖继续道:“再说了,东昌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难道不明白事出有因的道理?”
“无缘无故的,我为何要招惹你?我对你做这些,必然有我的理由。”
崔如颖说话的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周围的丫鬟使了个眼色,她们立刻会意,将府中的侍卫尽数召集而来。
两队人马泾渭分明地站在各自的主子身后,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开来。崔如颖这才放下心来,嘴角勾起一抹慵懒随意的笑容。
“东昌侯,这是要动手吗?”
“虽说您是侯爷,但京城各府对人员的管制都有明文规定,侯府能调动的人马不过尔尔,而我可是将军府。”
说到“将军府”三个字时,崔如颖的腰杆挺得更直了。
“将军府的人,都是经历过战场厮杀的,人数更是侯府的数倍不止。”
“真要打起来,我劝东昌侯还是三思而后行,毕竟您一大把年纪了,万一输了,被几个小辈按在地上摩擦,这面子上可不太好看啊。”
崔如颖笑意盈盈,话语却充满了挑衅。
东昌侯原本被崔如颖戴的高帽稍稍抚平了怒气,听到这番话,脸色瞬间铁青。
他看着崔如颖,眼中除了女儿被欺负的愤怒,还多了几分恼火。
“丹阳郡主,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擅闯我女儿的府邸,还如此欺辱她,就是你理亏。”
“老夫来此,还未置一词,你便如此咄咄逼人……”
崔如颖摆了摆手,一脸无辜:“我要纠正一下,我可没有欺辱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东昌侯:“……”
崔如颖环抱双臂,娇俏的脸庞上写满了无辜,语气却依然欠揍。
“我一开始说的也是真的,是你女儿先招惹的我,所以我才会上门报复。与其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不如好好问问你的女儿,她对我做了什么。无事不登三宝殿,若非她主动挑衅,我也不会闲着没事跟你们为敌。”
东昌侯闻言,目光转向怀中的阮念双。
阮念双身子一缩,露出几分心虚和胆怯。
看到女儿这般模样,东昌侯心中已了然。
看来真是自己的女儿先惹的事端。
他心里暗恨女儿不争气,却不好当面斥责。
尤其是当着一个小辈的面丢脸,对他这个年纪的人来说,是最要命的。
听说阮念双这边出了事,他急匆匆地带人赶来,却没想到她招惹的竟然是宛如疯子一般的崔如颖。
如今的崔如颖,哪里还有半点世家闺秀的样子?
简直就像一个带着贼寇打家劫舍的女土匪!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出口。
看着崔如颖脸上的怒意,他心中还是有些顾忌的。
他并不怕崔如颖,毕竟在官场上历练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
但是,面对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愣头青,他总是有些忌惮。
毕竟,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万一崔如颖真的发疯,命令那些侍卫拼个你死我活,他带来的人根本不够看。
虽然在人数上占据优势,但他一眼就看出,崔如颖身后的那些侍卫,都是将军府的练家子,正如崔如颖所说,这些人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他带来的这些又算什么?
他怕崔如颖失去理智,不顾一切。
他一大把年纪了,可不能在这里丢了颜面。
沉默片刻,东昌侯立刻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他一把将阮念双推开,脸上带着怒意:“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虽然是你的父亲,但本侯绝不是一个是非不分之人。丹阳郡主受到刺激,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必然事出有因。即便她做得过火,原因我也要知道。”
“丹阳郡主不是侯府的人,她今日做错了事,瞒也瞒不住,将军府自然会有人去追究。可你是我侯府的人,你做错了什么,我必须知道!双儿,你不可以隐瞒,快点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阮念双:“……”
天塌了。
她以为父亲是来救她的,没想到他竟然和这个贱人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阮念双的脸上更加委屈,眼眶颤抖着,伸出手,抓住东昌侯的衣袖。
“爹……”
东昌侯直接将她的手拂开。
他心里也心疼,但在崔如颖虎视眈眈的注视下,他不得不这样做。
“说!”
他的声音还算冰冷。
阮念双身子颤抖了一下,只能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说出来,无非就是她找了几个人,将崔如颖的衣服全部剪烂,想要让她出丑。
崔如颖凉凉一笑,补充了一句:“只是出丑吗?你是想让我身败名裂!”
“那家店里的衣服,只有在重要场合才会穿,你想要的,是让我当众出丑,名誉扫地!”"